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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页）

&ldo;恪非，妈妈一直在找你……有一段时间了，我每天早晚都来，有时候能看到你。这么多天，我就是不敢上来见你一面。&rdo;周芸试着寻找周恪非的眼睛，只是被他低垂着眼帘，有意不发生接触，&ldo;你瘦了啊。&rdo;

周恪非的声音和表情一同沉默。一张办公桌，似乎连血缘和亲情都完全隔阂。

&ldo;你爸爸走之前，一直想见你最后一面。&rdo;

周芸说，她的语气罕见地有些畏缩。

周恪非显得非常漠然，这在周芸眼里也是不可思议的。她习惯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巧听话的男孩，哪怕是进行生命中最大一次反叛的时候，他也只是维持着表面宁静，悄然离开。

她抚平芜杂发烧的心绪，尝试另一个话题：&ldo;以后，有空来看看妈妈，好吗？&rdo;

然后她看见那双黑得纯然的眼睛抬了起来，周芸从里面难以找到自己的影子。周恪非面容平淡，摇了摇头。

周芸将语气放得柔缓，这对她而言相当艰难：&ldo;小虎，奶奶身体不好，你总要看望一下……&rdo;

如愿以偿，看到周恪非神色微变，浮现波动的模样。

周芸知道自己赌对了，周恪非并不是完全断绝亲情，对于那个家，他至少还残存着一丝留恋。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奶奶已经去世的消息。于是她说：&ldo;你加下我的联系方式，我给你奶奶的地址……&rdo;

成功拿到他的电话号码，周芸见好就收，未再多话。她拿起手包，犹豫着想走，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说着妈妈真的很想你，对失讯多年的儿子张开双臂。

这是含义丰富的拥抱。她迫切地需要这一个信号，象征着对前尘往事的勾销，也代表宽恕和原宥。可得到的只有周恪非转投而来的目光，冷淡而疏远的，仿佛间隔着遥遥茫茫的距离和时间。透过清澈的瞳膜，周芸无法看到他的心灵。

压抑的情绪终于被这道目光挤压碎裂，她捂住脸，崩溃地呜咽：&ldo;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妈妈……&rdo;

&ldo;妈妈。&rdo;周恪非终于开口，&ldo;你不需要我来原谅，你也不会得到我的原谅。&rdo;

车祸之后，周恪非被带回家。他起先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疑惑自己怎么再也联系不到秋沅了。他被锁在家里出不去，每天除了拨打那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号码，能做的只有伏在窗口往下张望。

他始终相信，有朝一日会等来秋沅。

高档小区，他家在最好的位置，从敞阔的窗口望出去，触眼就是蓝宝石般的人工湖泊。日头浓烈的时候，泛着鱼鳞片一样晶莹层叠的波光。

周恪非察觉到不对劲，是警察来到家里，和父亲耳语一番，带他一道出去。

&ldo;要去配合一下调查，没事的。&rdo;周芸对他解释，她高昂着头，看也不看在她眼里酿下大错的周恪非，冷淡地说，&ldo;你在家收拾收拾行李吧，我们送你去北京做心理治疗，是后天的飞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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