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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没有回话,只是朝着桑乾君行礼。桑乾君点了点头,便带人离开了去。
等桑乾君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秦衍一个人,他站在原地,好久之后,他有些疲惫坐下来,他坐在江夜白床边,一个人。
他靠着玉石做的冰冷床头,静静看着已经坍塌的问月宫,感觉着心脏处对于傅长陵的感知。
他活过来了。
他交给傅长陵的玉佩里,炼化过他的心头精血,傅长陵带着,无论去什么地方,他都可以感知到傅长陵的情况。
如今他没有勇气主动同傅长陵说话,便依靠着玉佩感觉到傅长陵的安好。
确定傅长陵没事后,他整个人放空下来,他静静坐在原地,像个孩子一样仰望这一片废墟。
他想起年少时第一次进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还不叫问月宫,这里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宫殿,外面荒草丛生,江夜白拉着他站在这破落的宫殿门口,笑着问他:“晏明,你说这房子叫什么好?”
那时候他已经读得几本书,而江夜白还对一切都一知半解,他虽然终于学会了认知,但对于诗词之类的东西,根本看不懂。
秦衍怕他取名丢了面子,于是绞尽脑汁,恰恰见月亮从宫殿之后缓缓升起,他有些忐忑道:“师父觉得,问月如何?”
“好!”
江夜白一听这名字,根本没再思量,抬手一挥,宫殿原本的牌匾上的字便被抹去,只有带着他剑气的“问月”二字,歪歪扭扭挂在上面。
这问月二字太丑,桑乾君来的时候看不过去,亲自写了‘问月’两个字让江夜白仿,江夜白仿了一晚上,终于才挂了个稍稍体面的牌匾。
秦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是生死离别的时刻,他想起来的,却都是这些琐事。
或许是时光太远,太久,隔了一生一世,他再想起来,都像蒙了一层纱。
看不真切,想不明白。
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明明一切都改变了,为什么这个人,还会死呢?
无数的疑问夹杂在他脑海中,他缓缓回过头去,冰冷的玉床之上,只有江夜白尸体粉碎后的粉末,静静铺在上面。
秦衍看着那些粉末,他静静瞧了很久,好像看见那个人像以前一样,喝完了酒,没个正形躺在床上,被子踢在地上,每次都要他来捡,捡了给他盖上,这人就迷迷糊糊睁眼,看他一眼后,又翻身睡过去。
秦衍想起这些细节,便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他便觉得有种无声的疼涌上来。
这种痛苦似如巨锤砸在他心上,他不知如何理解,如何形容。
疼得他想就地打滚,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在情绪上觉得自己异常镇定。
他突然明白了江夜白让他修无情道的意义。
至少能在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保留一份体面。
他缓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将江夜白的骨灰放入玉瓶之中。
等收整好后,外面天终于亮了起来,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上官明彦的声音:“大师兄,师父说大典准备好了,让您过去。”
秦衍听到上官明彦的话,他应了一声。
而后他起身来,提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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