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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袁爸说：&ldo;怕什么，你不会，保姆会嘛，到时候你就在厨房站着，关了门，他知道是谁掌勺？&rdo;

而我在想，不如周末出门混一天，九点再回去，秦暮川总没可能赖到那个时候。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星期六早上八点就被袁妈掀被子，抓起来做扫除，擦桌子擦地擦窗户，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完工还不许走，又陪着买菜摘菜洗菜，那架势像是要做满汉全席，招待皇帝。

又在心里默默骂秦暮川一百遍。

五点总算差不多完工，我拎着鞋子猫着腰，趁着大伙都忙活着，连袁爸都盯着肚子擦桌子，偷偷摸摸出门，躲过这一劫。谁知穿好鞋刚一拉门，踏出一步，迎面遇上玉树临风障碍物，傻瓜似的抬头，望着他发愣，苍天，要不要这么耍我。

登时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张口就问：&ldo;才几点，你怎么现在就跑来？&rdo;后头还跟着夏凝霜，仍是一副黛玉妹妹病怏怏模样，虚弱地撑起一个微笑，她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同他这样相熟，他居然曲起手指在我额头上弹一下，笑说：&ldo;不早点来怎么抓得住偷跑的小老鼠。&rdo;

我龇牙，我咧嘴，我胸中烈火熊熊燃烧，他又拍拍我的头，&ldo;乖，去叼一双拖鞋来。&rdo;

又不是你家那只傻狗。

巨型吨位的袁爸这会跑得比博尔特还快，又藏着掖着拧我腰侧，怪我没礼貌，对那俩贵客点头哈腰，&ldo;尽管进来就是，还换什么鞋，进来进来。&rdo;

秦暮川嘴上说不好意思，脚下已经踏进来，哼，还好鞋底不脏，今天地板是我擦，谁敢弄脏谁给舔干净！

呃，我也只是嘴上说说，我哪有那个胆子敢叫秦暮川舔地板，好y≈秽。

一遇上秦暮川就要倒霉，此乃真理。我今天被当作小女仆，摆碗筷盛汤盛饭递纸巾全程伺候秦暮川左右，我知他暗地里窃笑不已，但在父母的高压之下，别无他法。

连饭后水果都交托到我手上，原因只是秦暮川一个劲夸往死里夸，夸得袁爸袁妈云里雾里飘飘然，以为自己女儿当真是十项全能，要给一人削一只苹果，袁妈暗地里威胁，敢罢工试试看，今晚扫帚伺候。

我只好拿出看家本领，一把水果刀一只红苹果，表演花活。

保姆收拾饭桌，其余人都坐在沙发上闲聊，不知什么时候四周统统静下来，只听的见电视机里微弱声响，在播天气预报，明日多云转晴天，刀锋转过最后一圈，从外表看，这苹果完好无缺，抖一抖，连接不断的苹果皮才一圈圈掉落，我自顾自得瑟，抬头才发现人人都惊讶，用一种看武林高手的目光将我膜拜崇敬，让人怪不好意思。

袁妈显然难以置信，&ldo;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手？神功啊。&rdo;开玩笑，我当年为作完美家庭主妇，上过烹饪学校，学过各种刀工，大厨称不上，吓唬门外汉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还在想怎么敷衍过去，手里的苹果已然不翼而飞，那人笑眯眯对我道谢，&ldo;青青真是有一双巧手。&rdo;

青青青青，谁准你喊得那么亲热？

再削两只就借故去洗手间，跑去楼上阳台待着，吹冷风，吹得头发乱七八糟跟疯婆子一个样。

一回头，夏凝霜正娉婷走来，柔柔弱弱仿佛一阵风就吹倒，勾起唇，笑一笑说：&ldo;原来你真躲在这里。&rdo;

我不解，听她解释，&ldo;暮川哥哥同我打赌，你一定躲在阳台。&rdo;

嗤笑一声，&ldo;秦叔叔神机妙算。&rdo;

&ldo;你……似乎不太喜欢暮川‐‐&rdo;夏凝霜细声细气模样，倒真是大家闺秀风范，哪像我，最任性最没有章法。

又要装小女孩那调调，矢口否认，&ldo;怎么会？秦叔叔那样有魅力，跟凝霜姐姐很般配的。&rdo;

她微微笑，是倾城殊色，世间难寻，亚麻色卷发随风拂动，如此这般，缱绻温柔，我要是男人，也喜欢这一种。

&ldo;知道吗，你与我的姐姐有一样的名字。&rdo;

&ldo;是前些日子过世的那一位？我在报上读到过。&rdo;我未想到自己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和她聊到夏青青，罪恶与仇恨依旧岿然不动地屹立在心中，如此表面的平和才最可怕。我看不见她的愧疚与后怕，杀人仿佛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她此刻已经云淡风轻，可以公正地同他人谈一谈夏青青的故事。

夏凝霜说：&ldo;报纸上都爱乱写，姐姐其实是非常谦和、洁身自好的人。对我尤其照顾，我想要的，只需提出来，她一定千依百顺。&rdo;

我有那么好么？杀人凶手外加小三狐狸精在夸被杀死的原配，这感觉尤其怪异，我考虑是否要说节哀顺变。她已经陷入过往回忆中，沉默着点一根烟，深吸一口，也不问我介不介意。这是当然，即便她兴致好，肯放下身段与我多说几句，她还是大家小姐，哪有空闲计较你抽不抽烟？

她烟瘾颇重，一口气抽完三只烟，仿佛还未有尽兴，坐立不安的忐忑，望向我，笑又笑不出来，最终说：&ldo;我想我得告辞了。&rdo;

&ldo;我送你。&rdo;

转过身秦暮川已经不声不响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与夏凝霜，她穿高跟鞋，比我高出半个头来，真烦，回头我就吃钙片，十六岁，还有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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