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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中较劲（第1页）

“夫妻之间，再大的矛盾，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其中一方，一个巴掌拍不响，一对夫妻过不好日子，两个人都有错，绝不可能是其中一个人完全没错，另一个人完全是错的。”

“儿臣知道，儿臣自己也是有错的。”

“不管怎么说，荞儿是你的发妻，是你的太子妃，你既然把她娶回家了，就应该给她最起码的尊重，而不是把她当作仇人来看。你们成婚三年，至今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荞儿也不是不能生，她之前有过身孕，但没保住。可到后来，你根本不和她同房，你让她一个人怎么怀孕、怎么生？”

一时间，赵骊感到脑子里一团混乱，种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回忆齐齐涌入脑际，愤怒和无奈的油然情绪使得他几近抓狂。

“你现在，还是放不下谁吗？玉婉露、窦小丫还有魏妘儿？”赵赉看得出赵骊的抓狂，懒得跟他迂回，直接点出了根结所在。

赵骊顿时感到鼻子一酸，但又立马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嘴硬道：“没，儿臣也不是放不下谁。”

“你要是真放下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把荞儿当作仇人来看？”

“儿臣不喜欢她的强势性格，讨厌她那副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做派，况且，她的歹毒心肠，父皇你也是知道的。”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你一直耿耿于怀，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你还不是要和荞儿过日子。再说了，荞儿是你姑母的独女，自小娇生惯养，性子张扬些也不足为奇。”

“她娇生惯养，儿臣也不是吃土长大的。儿臣凭什么要迁就她的张扬性子啊？凭什么不是她先对儿臣示弱几分呢？”

“看吧，就是两个人都有错误，但凡你们俩，谁先稍稍退让一步，这矛盾就能立马消失一大半。”

“就算要退让，也是她先退让几步。”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先退让一小步呢？”

“儿臣已经退让过了。”赵骊咬着牙，简单梳理了一下心结，一页又一页地翻开了前尘往事，“玉婉露的死，儿臣其实也没怎么怪到申芷荞头上，但是，窦小丫和魏妘儿，完全是被申芷荞害死的，魏妘儿还是儿臣太子太傅的独女。儿臣每一次退让，换回的都是申芷荞的变本加厉，自从魏妘儿死后，儿臣每每见了魏太傅，都不敢抬头直视他，既愧疚又难堪。”

赵赉一下子蔫了许多，他想劝和，就要从道理出发，可他一跟赵骊讲道理，就发现申芷荞完全不占理，他不得不承认窦小丫和魏妘儿的惨死应该完全归咎于申芷荞的善妒和手段狠毒，从而无法摆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劝说赵骊向她求和。

“父皇，儿臣说心里话，一开始，儿臣是真心想和申芷荞过日子的，也想和她拥有一段美满幸福的婚姻，可到现在，矛盾无法调和，双方到了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地步。儿臣认为，就算双方都有错，那也应该是申芷荞占大头。”

赵赉眼不瞎、耳不聋，这几年里，赵骊和申芷荞小两口之间发生的种种矛盾，他是看得清也听得见的，现在他听了儿子赵骊这一通抱怨，也实在挤不出能替申芷荞辩解的圆滑说辞了。

他这个外甥女，申芷荞，没有一脉所出的兄弟姊妹，在父母的极度溺爱之下，从小到大，就是千娇百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早被娇惯得无法无天，刁蛮惯了。

可偏偏不巧，她碰上了赵骊这样的硬茬，赵骊性子刚，从来就不是软柿子，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果然吃了痛，尚在闺阁时那嚣张做派被硬生生地摁住了一大截，几乎动弹不得了。

杜晖伏，任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位上卿，银印青授，掌副丞相，御史掌纠察百官。御史大夫属官有两丞：一为御史丞，为大夫之副；二为御史中丞，统领侍御史和诸郡监御史。

杜晖伏与其妻子孟旖有二子二女，长子杜交，六岁时因病不治身亡了，在长子夭折后，夫妇二人又生下了杜茳嬅和杜诀这对龙凤胎，再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女儿，杜芏姮。

有一种席草又名茳芏，被孟旖分别用作了两个女儿名字中的其中一字，而嬅和姮都有着女子貌美之意。

在御史大夫府邸里，杜晖伏站在回廊上，斜身倚靠着柱子，抬头遥望咸阳城中心那方向，默默不语，静静思考着，一副心事重重的忧愁模样。

孟旖让侍女斟满一盅茶，向杜晖伏走过去，然后从侍女手里接过茶盅，轻声说道：“站久了，腿麻，口也应该渴了，喝口茶吧。”

杜晖伏转过身，拾起茶盅，将茶水一饮而尽，再将空着的茶盅递给侍女，并示意她退下。

待侍女退下后，孟旖不急不慢地说道：“你看着咸阳城中心那边，站立许久，静言思之，忧心忡忡。我猜，你是在想昨日午时咸阳富商陈胜年满门问斩一事吧？”

杜晖伏淡然笑道：“猜得对，又不对。”

“我刚刚描述得不太准确。”孟旖走了几小步，走到杜晖伏另一侧，抬头看向适才与之相反的方向，继续说道，“其实，你刚刚所想的，是那个方向的人，只是你不敢明着来，就只好转头看向陈胜年问斩的方向。”

杜晖伏转过身，顺着妻子的目光抬头看过去，反问道：“那个方向的人？你是说谁？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我这心里就像猫在挠似的，奇痒无比，得找个方子对症下药。”

“你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在你之上的人，除了皇帝，就只有丞相和太尉了，太尉是武官，你是文人，只会舞弄笔墨，若要再上一层楼，就只能想着丞相那个位置了。”

“在朝堂上，文人若只会舞弄笔墨，那他是走不出这腥风血雨的，为官者，最重要的是玩弄权术。”

“那你这一次，打算怎么玩弄权术，以便替代王隆世呢？”

杜晖伏咬牙说道：“王隆世是椒房之亲，他本来只是一介农夫，靠着妹妹当了宠妃，一路青云直上，而我在宦海里几经浮沉，处处小心谨慎，八面圆通，到最后竟然还不如一个靠妹妹上位的人。凭什么啊？那丞相位置就应该我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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