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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第2页）

“过了这里，我们就会分开。我和寅部的兄弟跟着范教头朝北行进，拜访雪冥山。你和卯部的兄弟跟着张教头去拜访西北的蛊毒门。”一个声音说道。

“嗯？”带着些疑惑，另一个声音道。

一人倏然自王六面前走过，朝表哥而去。他是这群人中间唯一一位打扮有所区别的。素白对襟，腰系黑黄相交的虎皮缠腰，上挂一块璞玉，没有佩剑，倒是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把匕首。

“蒲六爷的功力又精进了。”第一个声音赞赏，“你看他褂子。”

想来那人便是蒲六爷了。王六转头打量着他，丝绸缝制而成的轻薄长褂——这也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的褂子都是麻布缝制——长褂没有任何抖动，不管是门外刮来的暴风，或者自身大步前行产生的微风，都没法令长褂抖动丝毫。它仍是鼓鼓胀胀，一如内罩烛火的灯笼。

有人咽了口唾沫。

第一个声音轻叹，“我向刘总管求过了，他不同意我俩互换部别。我求他把我调到卯部和你一起前往蛊毒门，他也拒绝了。他说，‘规矩就是规矩。我不会为任何人破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嗯。”第二个声音不带感情地支吾一声。

第一个声音有些无奈，“据说蛊毒门里到处都是蛊虫奇毒，你要处处小心，别遭了他们的道。”顿了顿，他进一步压低声音，“情况不妙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嗯。”第二个声音不耐烦地哼道。

王六慢吞吞地给邻桌添上酒水，眼角余光瞥过这两人。两人很有几分神似，想来应是兄弟无疑。年长者满脸紧张，一口吞干了杯中残酒；年轻者一脸不屑，几乎没有动过面前的酒杯。

可能是嫌王六停留时间略长，也可能是残酒饮尽无人添续，年长者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王六勉强回了个笑脸，晃了晃手中空酒壶，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开去。

“不知道众位客观只是稍作歇息呢？还是要在客栈里过夜？”表哥拼命挤压脸上肥肉，堆出一抹笑意，“我这客栈可有名了，当初可是找赵神仙给定下的位置，方圆几十里都知道它。”

以老板的贪财和吝啬出名。王六抱过一坛酒搁上柜台，倒了半碗递给蒲六爷。他偷偷瞄了眼表哥，眼见他嘴角扯了扯却没发作，这才大舒口气。

蒲六爷嗅嗅酒，浅尝一口，哼道，“勉强可以入口。”

还好拿的是坛老酒。表哥左手五指虚握，捏了捏右手拇指，浅笑着注视面前之人，他眼角的微微抽搐暴露出和他面上神色全然相反的内心。

有希望，王六想。

果然，蒲六爷四下看了看，问道，“你这客栈包下来一晚，多少钱？”

一间客房两百文，十五间客房就是三两，再算上柴房、地面、板凳，一晚起码得要五两！好大一笔钱！王六不小心将酒洒出几滴。

“一百两。”表哥满脸为难，“各位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豪杰，照理说我不应该提钱。可毕竟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少都指望这客栈过活，还有这掌柜和小二也要吃饭。各位大侠的这顿酒菜，我请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但住宿的费用，只能让你们破费了。”

酒坛里的酒顺着桌腿流下，氤湿了王六的布鞋，他急忙扶正。

雨越来越急，洗净牌匾上堆积许久的灰尘。浠沥沥的水流顺着字迹间的缝隙流动，冲走夹杂其间的细小杂物，露出“齐福客栈”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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