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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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侍女迟疑道：&ldo;那人不肯说呢，应该是个年轻男子，却带了黑斗笠，看不真面孔呢！不知为什么，门口的下人都不大敢近这人身，觉得他有些邪气。不过身后跟了个小姑娘，倒是很俊俏，眉眼儿倒与小姐有几分相似呢。&rdo;

我猛悟出是谁，又惊又喜，&ldo;啊&rdo;了一声，道：&ldo;快请他到书房里去。一路悄悄的，尽量少惊动人。&rdo;

侍女见我慎重，忙忙应了，退了出去。

我穿了衣裳，简单梳了个髻，将狐裘紧紧裹了身子，抱了暖炉，匆匆往书房里去。

才到书房门口，果听得里面熟悉的声音在问道：&ldo;纥干哥哥，这里便是容姑娘的家么？果然漂亮极了。我从没见过哪里有这么多的梅花，开得这般漂亮。&rdo;

我徐徐踏进去，轻笑道：&ldo;梅花虽美，可赏梅的时节必是天寒地冻的，未免就煞风景了！&rdo;

披了一袭雪白披风的俏人儿风一样卷了过来，欢喜笑道：&ldo;容姑娘，又见到你了，真好！&rdo;这个桃夭，看来很是快乐，居然不似刚从汉王府逃出命来。

那一身黑袍的男子慢慢将斗笠摘下，露出清朗的年轻面容，却有些苍白。果然是纥干承基！

他一双黑瞳深深凝注着我，冷峻里带着些无奈烦乱，慢慢问道：&ldo;你又怎么了？气色这么差！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rdo;

我怎么告诉他，我刚做了一件可能会将把他推向绝路的事，心中不安，才会着凉？我轻咬着自己白得略略发青的唇，努力抿出点血色来，掩着自己的慌乱和不安，笑道：&ldo;没有什么，不过天凉，贪睡了一点，头就有些疼了。呆会走一走，自然就好了。&rdo;

我转而嫣然笑道：&ldo;你们怎么来了？不会是听说我不舒服，特来探病的？&rdo;

桃夭脸色变了变，有种心有余悸的惊慌透过僵直的笑容浮上面孔。看来她纵然没吃大亏，多半也好生受了番惊吓了。

纥干承基吸了口气，慢慢走向前来，低声道：&ldo;没有，不过桃夭出了点事，不太方便回花月楼了。&rdo;

我早知汉王府必然闹过一场好戏，当下也是故作不知，惊诧地握住桃夭的手，道：&ldo;又出了什么事？我却不知呢。刚曾叫父亲派人去赎桃夭呢，听得说她出去赴宴了，打算明天再叫人去呢。谁知这会子你们就来了。&rdo;

桃夭感激地紧紧抱住我胳膊，甜甜笑道：&ldo;我从见到容姑娘第一眼，就知道容姑娘最好！不然，又怎会叫纥干哥哥那么日思夜想？&rdo;

我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色，强笑道：&ldo;小丫头，你懂得干什么？&rdo;

纥干承基并无不悦之色，只是略有尴尬地轻咳一声，道：&ldo;桃夭得罪汉王了，我把她带了出来，但再去花月楼，已是不妥。容书儿，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必然是肯收容桃夭，让她在你这里避一避的。&rdo;

汉王！两年多来一直魇住我的恶梦！

逼人的恶心直涌心头，似乎听了这个名字，便足以叫我回到那段近乎崩溃的时光。我无力再掩饰自己的苍白，咬紧牙关挤出字来，艰难道：&ldo;汉王？又是汉王？&rdo;

纥干承基垂下头，道：&ldo;是，是汉王，你和东方清遥恨不能生食其肉的汉王！&rdo;

我&ldo;咯&rdo;地失声狂笑，道：&ldo;生食其肉？那样的禽兽，肉也是臭的！我便是吃猫肉狗肉，也不会吃汉王的肉！我会恶心得一世吃不下饭！&rdo;

纥干承基和桃夭俱是相对沉默，面色青白。

&ldo;容姑娘，容姑娘！&rdo;桃夭显然并不知道我和汉王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我的近乎疯狂的失态已让她极是不安，惊惶地摇着我的手，道：&ldo;容姑娘，你不要紧吧？&rdo;

纥干承基的嘴角慢慢挽过凄凉而好看的弧线，道：&ldo;我知道了。汉王的肉是臭的，吃他的肉，嗯，是脏了你，也脏了东方清遥。你从此远远离了他，也离了任何跟他有接触的人好了。我只想把桃夭托付给你，你只说愿不愿帮忙？&rdo;

我收敛住自己的愤恨，竭力淡然地说道：&ldo;我救过你一次，你去救过我两次，算到底，是我欠了你的。你说将桃夭托付给我，我又怎会不愿帮忙？&rdo;

纥干承基点点头，道：&ldo;你愿帮我就好。我这个和汉王一样的脏东西，也不在姑娘的府上久站了，告辞便是！&rdo;

桃夭冲上去拦到纥干承基面前，惊讶道：&ldo;你这就走么？不和容姑娘说说话么？不再陪我坐一会儿么？&rdo;

纥干承基冷笑一声，倔强地高昂起头，向外踏去。

望着他向外步去的挺直背影，望着他的孤高倔强，我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委屈，愤慨，激怒，痛恨，悲伤，万般涌汇成冲着他的高喊：&ldo;纥干承基！&rdo;

纥干承基顿住身子，并不回头。

我冲着那个背影，冲着满园的冰雪寒梅，迸出滚烫的热泪来，嘶声喊叫道：&ldo;我不要吃汉王的肉！我只是他的人头！我容书儿发誓，我一定要用那禽兽的人头，来祭奠我的失去！我一定要用那畜生的鲜血，来洗涮我的耻辱！&rdo;

纥干承基的背影有明显的震颤，而我只是冷笑，冷笑盯着他，无力地坐倒在地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继续吐着恶毒的字眼：&ldo;谁挡在我的路上，谁就该死！谁阻止我救清遥，谁也该死！不管是不是你，纥干承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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