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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赵策英死了死的好啊（第1页）

中京，大定府。

永安殿。

丹陛之上，耶律洪基扶手正坐，拾着文书，注目审阅。

时年四十有五的他，华发斑白，发丝枯涩，皱纹如辙，眼袋松垂，一行一止，自有一股难掩的沧桑老态。

这样的...

乾清殿的钟声余音未绝，檀香缭绕如雾，将整座大殿裹入一片沉静肃穆之中。荣休端坐于耳房之内，手中朱笔尚未放下，墨迹在纸上蜿蜒如龙蛇游走。他目光低垂，凝视着那份由国舅向宗良亲呈的举荐文书，眉头微蹙，似有千钧压心。

“苗方……江南东路转运使？”荣休轻声念出名字，语气中不带波澜，却自有威严渗出，“因病致仕？倒是来得巧。”

一旁侍立的新帝赵伸年仅八岁，稚嫩脸庞上仍残留着守夜后的倦意与悲戚，闻言抬头，小声道：“相父，这……可是国舅所荐之人，当真可用？”

荣休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温和却不容置疑：“陛下可知，举贤不避亲，亦不徇私？国舅举人，本无可厚非。然则，此人既为一路转运使，掌钱粮赋税、漕运民生，岂是轻易可代之职？若只为腾位而退，其中是否有隐情，尚需细察。”

赵伸抿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此时，门外脚步声起，太监低声通报：“启禀摄政大人，礼部尚书张方平、太常寺卿王韶求见。”

“宣。”荣休放下朱笔，整了整衣袖。

二人鱼贯而入，皆披麻戴素，神情凝重。张方平行礼毕，躬身道：“回禀摄政大人，今日午时佛道超拜已备妥，僧录司与道录司主事皆已在殿外候命。另，百官祭拜次序亦已排定，只待时辰一到，便可开始。”

王韶则双手捧着一本黄绫册子，上前一步：“此乃礼部拟定之庙号谥号最终案，请摄政大人过目。”

荣休接过翻开，只见其上赫然写着??

**庙号：世宗**

**谥号：至仁应道文武小圣至孝皇帝**

他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抚过那几个字，仿佛能触到先帝临终前那一声叹息。良久，才缓缓道：“‘世’字继往开来，契合先帝变法图强、拓土开疆之功；‘至仁应道’承祖制，‘文武小圣’彰其雄略，‘至孝’守家法……倒也妥帖。”

王韶松了口气，低声道：“正是依大人前日所言格局拟定，不敢擅改分毫。”

荣休淡淡一笑：“你们做得不错。只是……”他忽然顿住，目光转向张方平，“礼部近日可收到地方奏报？尤其是江南东路？”

张方平一怔，随即答道：“回大人，昨日确有一封加急驿报送抵，乃江宁府通判所上，提及苗方突患风疾，卧床三日未能理事，故自行请辞。但……据闻其离任之时，府库账册未及交接，下属多有怨言。”

“哦？”荣休眸光一闪，“未及交接？一个即将致仕的转运使，竟连身后事都料理不清？”

王韶皱眉：“若果真如此，恐非单纯病退。”

“自然不是。”荣休冷笑一声，“转运使位高权重，一省财赋系于一身，岂会仓促去职？更何况，正值春荒之际，漕粮调度迫在眉睫。此时换人，稍有差池，便是饥民遍野、流寇四起。”

殿内一时寂静。

赵伸听得心头一紧，忍不住问：“相父之意，莫非……国舅此举另有深意？”

荣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踱步至窗前，推开一道缝隙。外头天色阴沉，乌云压城，似有风雨欲来之势。他望着宫墙深处那一片灰瓦飞檐，声音低沉如钟鸣：

“陛下还记得庆历四年那场宫变吗？”

赵伸瞳孔微缩，下意识点头。那是他登基第二年的事，禁军副统领勾结内侍意图废立，幸得小娘娘曹氏早察觉异动，连夜召亲信护驾，方才化险为夷。事后查证，幕后之人竟与当时掌管江淮漕运的一位转运副使有关联。

“而那位副使，正是苗方一手提拔。”荣休缓缓闭眼，“如今苗方骤然致仕，其旧部遍布江南六路，若新任转运使人选出自国舅门下……你说，这一局，布了多久？”

赵伸呼吸一滞，小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

张方平与王韶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惊骇。

“您的意思是……向宗良欲借机掌控江南财赋？”王韶压低声音。

“不止。”荣休转身，目光如刃，“他是要借‘举贤’之名，行‘培植’之实。今日举一人任转运使，明日便可荐三人入户部；今日控一路钱粮，他日便可能挟百官以令天子！”

“可……他是国舅啊！”张方平脱口而出，“先帝遗诏明言，外戚不得干政，且其家族已有数人位居高位，何必再冒此奇险？”

“因为人心不足。”荣休冷冷道，“昔日萧何追韩信，天下称美；今向宗良连番举荐，看似忠勤，实则步步为营。他等的，就是一个权力真空的时机??先帝驾崩，新君年幼，摄政虽尊，终究不能事事亲为。此时插手庶政，最是隐蔽，也最是致命。”

王韶脸色发白：“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荣休沉默片刻，忽而展颜一笑，那笑容却无半分暖意：“既然他要举人，那就让他举。不过??”他拿起朱笔，在那份举荐文书上轻轻一点，“此人暂留候选，不予即授。另，着御史台即刻派遣巡按御史前往江宁，彻查苗方致仕前后诸事，尤其关注账册移交、属官动向、民间舆情。”

张方平眼睛一亮：“妙！如此一来，既未驳国舅颜面，又可暗中掣肘，若真有猫腻，必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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