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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天干地支里，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譬如有&ldo;甲子&rdo;却不能有&ldo;甲丑&rdo;。所以每一格后都会空一格。

奚越旋即了然，目光定在左上角那支瓷瓶上：&ldo;那么，那个瓷瓶是甲子，这一斜排下来一直到癸酉，左下这两个是甲戌、乙亥。&rdo;

如此上推，漆器、金器、银器、木雕又各是一组十二载轮回，加起来正好是六十件器物。

他们如果要把六十样东西都翻一遍，时间太长，只怕要被发现。其中若有几个挪了位置，明早让东厂察觉更是难免。杨川略作思忖，问她：&ldo;《盛林调息书》是哪天从宫中遗失的？&rdo;

&ldo;……这我怎么知道。&rdo;奚越锁眉，&ldo;只知道被人发现时已经没了，是不是遗失当日也不好说。&rdo;

杨川一沉，又问：&ldo;土木之变是那一年？&rdo;

&ldo;正统十四年……&rdo;奚越掐指一算，&ldo;是己巳年！&rdo;

杨川定神，从左上角一一数下：&ldo;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rdo;

空气中倏然静了一刹，二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又一道看向己巳那一格里的斗彩瓷瓶。杨川深吸了口气，举步上前。

未免瓶子移位被人察觉，他尽量没挪动瓶子，直接探手一摸：&ldo;真有本书。&rdo;

&ldo;……快拿出来看看！&rdo;奚越心弦紧绷，杨川怕硬抽撕坏了书，凝神继续摸索，左手小心翼翼地扶着瓷瓶，右手慢慢地将书取了出来。

那书原是卷着放在瓷瓶里的，他们展开借着月光一看，果真是《盛林调息书》的下卷！

&ldo;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do;奚越欣喜不已，杨川将书妥帖地收进衣襟中，二人未免节外生枝，立即转身离开。

他们沿着来时的墙下阴影溜出去，奚越先一步运气翻出，刚落稳，却听墙那边响起一喝：&ldo;什么人！&rdo;

奚越大惊，正想翻回搭救，却见杨川的身影已然跃起。然则她尚不及将心落回，夜色中骤有一枚银镖裹挟疾风极速逼来。奚越只闻风声不见其影，腾起的杨川却清晰地看清了那道闪至眼前的银色。千钧一发之际，彷如一切都就此定格，杨川将心一横抽出秘籍拍向墙外，白驹过隙般的那么一眨眼后，奚越耳闻一声银镖刺入皮肉的微响，眼看他闷哼一声跌回墙下。

&ldo;来人！！！抓贼！！！&rdo;院墙那面喊声骤起，奚越将心一横要翻过去，紧接着却见光火从四面八方溢出墙外，可见院中已亮如白昼。

他们人太多了。

在她迟疑的瞬间，杨川的声音朗然传来：&ldo;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杨川，奉命暗查谢宏文行贿事由。&rdo;

奚越心跳如战鼓擂响，只听院子里静了那么几息，方才那声音尖锐道：&ldo;暗查东厂？你们锦衣卫疯了吧！&rdo;

杨川笑音坦荡：&ldo;各办各的差罢了。若你们怕被问罪，押我见你们督公去？&rdo;

&ldo;嘿，我们督公在宫里听差呢，可没空搭理你。&rdo;那宦官轻笑。

杨川哦了一声：&ldo;不妨事，那你们先把我看起来，等督公出宫再禀话，别伤了两家和气。&rdo;

在他们的一言一语间，奚越已明白了杨川的意思。他这是想把他们往东厂内院引，免得他们出来查看再抓着她，方便她携秘籍赶紧逃走。

她心下自然不肯，可克制住冲动细细一想，硬闯也着实不是个办法。一来对方人多势众，二来，东厂本就想杀他二人，若她也被擒住，让他们搜到秘籍，她和杨川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只有杨川在里头，就算一会儿他们发现秘籍没了，杨川也还能咬死不认，她也还有时间尽快在外头想辙，趁早把杨川救出来。

得抢在东厂提督出宫之前。

杨川位在千户，这些个值夜的宦官不敢轻易动他，东厂提督可没那么多顾虑。

奚越飞驰出皇城，悄无声息地回到住处，然后花了一刻工夫竭力镇静心神。

她脑子里一阵阵地发空，五脏六腑里好像有一股怪劲儿再抽着，抽得她禁不住地觉得难受。她想哭又哭不出来，浑身都紧绷着发颤，在极度的无措中逼着自己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必须在东厂提督出宫前把人提出来。若能抢在他们发现秘籍遗失前救人，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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