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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燕王也会害怕（第1页）

沈立本案还在继续，规模在不断扩大。

官场上人人自危的情况越发明显，现在也开始向民间扩散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京城中的一些富豪粮商，这些人以各种手段官商勾结，低价弄走税粮等等。

现在开始...

秋分之后，霜寒渐重。金陵城头的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仍在回响那夜血火交织的嘶吼。宫门紧闭，禁军换防频仍，街巷之间锦衣卫巡行如影，百姓虽未明言，却已察觉朝廷风云突变。坊间传言四起：有说太子险遭废立，有说先帝遗诏现世，更有甚者称魏国公徐达将举兵清君侧。然而无人知晓真相全貌，唯有深宫之内，暗流仍在涌动。

马府静谧如常，庭院中落叶堆积，无人清扫。马寻独坐书房，案上摊开一卷《资治通鉴》，目光却未曾落在书页之上。他三日未出房门，只因心中压着一块巨石??那封来自武当山的密信，竟被截获于半途。送信道士死于溧水渡口，尸身漂至下游，喉间一道细如发丝的刀痕，正是净莲教“影刃”的标记。

“他们还没死心。”刘姝宁端来参汤，轻声道，“昨夜北城报恩寺后地窖又发现焚毁文书残片，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见‘共主’、‘禅让’等语。”

马寻缓缓合上书卷：“净莲教不会轻易退去。他们蛰伏十年，布局深远，岂会因一次挫败便瓦解？李景隆虽死，可他的野心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真正想要颠覆朱氏天下的，是那个躲在幕后的‘道统’执念。”

他起身踱步，指尖划过墙上悬挂的大明疆域图。从辽东到云南，从甘肃到福建，每一处边镇、每一道关隘，皆曾留下净莲教渗透的痕迹。据锦衣卫最新回报，山西代州有僧人散播“真命共主将出南方”之说；湖广辰州府多名县吏家中搜出《净莲经》抄本；就连远在交趾边境的安南降官府邸，也发现了莲花印记的密函。

“这已不是一朝一夕的阴谋。”马寻低语，“而是一张横跨三十年的网。胡惟庸案、蓝玉案、甚至渭南税案……或许都不是孤立之事。每一次清洗，都为他们扫除了障碍，也为他们埋下了新的根须。”

正说话间，常森疾步入内，面色凝重：“七叔，刚得急报！徐达府中昨夜传出异动??其妻谢氏暴毙，死状诡异，唇角含笑，双手合十似在礼佛。更蹊跷的是，她卧房梁上悬着一幅画，画中竟是洪武元年诸将受封场景，唯独徐达位置空缺，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盛开的白莲！”

马寻瞳孔骤缩。

他知道，这不是死亡，而是宣言。

徐达并未屈服，他在用妻子之死传递讯号：**道统未灭，薪火犹存**。

“立刻封锁徐府内外，不准任何人进出！”马寻沉声下令，“调集最可信的仵作查验尸体，尤其注意口中是否藏有纸条或毒丸。另外，派人彻查谢氏生前最后接触之人，包括府中医官、侍女、香火供奉者！”

常森领命欲走，却被马寻叫住：“等等。传我口谕给燕王朱棣??请他暂缓归藩，暂驻钟山大营，随时准备应对非常之变。另，密令程豪顺率精锐潜入应天府衙狱，严加看守李景隆余党，尤其是那个自称‘慧真’的僧人，务必确保其性命无虞。”

“七叔怀疑他还知道什么？”常森问。

“他不是知道什么。”马寻冷笑，“他是关键之人。李景隆每月初七与他会面，绝非偶然。初七，是净莲教‘启明日’，传说南宋白云宗祖师便是在此日悟道。他们选这一天聚会，必有所图。而‘慧真’此人，表面是落魄僧人，实则精通律法、熟稔宫廷礼仪，连司礼监的批红流程都能倒背如流。这样的人，怎会甘居庙宇？”

常森凛然，转身离去。

刘姝宁望着丈夫疲惫的身影，忍不住轻问：“你真的相信，这场风波能就此平息吗？”

马寻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平息？不，这只是开始。我们抓住了蛇尾，却还未看见蛇头。徐达之所以敢写下那封信，是因为他确信自己死后，仍有人继承其志。净莲教所求的，从来不是换个皇帝，而是彻底推翻‘家天下’的体制，建立一个由文官、宦官、江湖术士共同执掌的‘共治王朝’。他们不要朱姓，也不要马姓，他们要的是……无君之世。”

他说完这句话时，窗外忽有一阵阴风掠过，吹熄了案上烛火。黑暗之中，只听檐角传来一声轻响，似有飞鸟掠屋而去。

翌日清晨，东宫召见。

朱标亲自迎出殿外，神色憔悴却眼神坚定：“舅舅，父皇昨夜召我密谈良久。他终于肯面对一些事了。”

二人入内落座，太子低声说道：“父皇已决定，正式设立‘内阁雏形’，由六名翰林学士轮值文渊阁，参预机务，草拟诏令，以防再有司礼监专权之弊。同时，尚方宝剑将常驻锦衣卫衙门，赋予临机决断之权。此外，他还答应我??从今往后，东宫詹事府必须由朕亲自遴选官员，不得再由外臣推荐。”

马寻微微颔首：“陛下此举，已是极大让步。但他可曾提及徐达？”

朱标摇头：“父皇只说‘待查’。可我知道，他心中仍有犹豫。毕竟，徐达是开国第一功臣，若公开定罪，恐伤将士之心。更何况……”他顿了顿，声音更低，“父皇私下问我：‘若徐达所言有理，朕是否真该传位于嫡长？若天下可共治，何必再守一家一姓？’”

马寻猛地抬头：“陛下竟说出此话？！”

“是。”朱标苦笑，“舅舅，你可知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叛乱，不是刺杀，而是连帝王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合法性。一旦君权神授的信念动摇，整个王朝的根基都将崩塌。”

马寻默然。

他知道，这才是净莲教真正的武器??不是刀剑，不是毒药，而是**思想**。他们用三十年时间，在朝堂之上种下怀疑的种子，让每一个曾效忠朱家的人，开始思考：这个帝国，是否必须由朱氏统治？

“必须斩草除根。”马寻冷声道，“不仅要铲除净莲教余孽，更要摧毁他们的理论根基。我要编一部《邪教案牍录》，收录所有净莲教言行、书信、经文，呈送陛下御览，并颁行天下，昭告其为祸国殃民之邪说。同时，请陛下下诏，重申‘继统必嫡长’之祖训，立朱允?为皇太孙，以固国本！”

朱标震惊：“允?尚幼，此举是否过早？”

“正因为年幼，才需早立。”马寻目光如炬，“只有确立继承顺序，才能断绝群小觊觎之心。否则，今日有李景隆借‘贤王’之名造反，明日便会有他人拥立‘共主’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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