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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第2页）

一股细小的，带着凉意的风吹到他的手腕上，他才高兴起来。

等躺好的时候，他突然忍不住哽咽起来，慢慢变成痛哭，他双手捂着眼睛，压着嗓子控制不住，要溢出的哭腔。

他明明不想哭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眼泪越流越凶，从指缝滑出。

狗儿的胳膊突然动了一下，狗蛋惊着的装作冻着的样子，故意吸了吸鼻涕，然后侧头不经意的看了眼狗儿，见他没有睁眼，放心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擦掉泪，突然就不想哭了，就这么睁着眼发呆。

期间还不忘去探探几人的鼻息。

狗蛋一点都没有睡意，就这样熬到天亮。

天光大亮之前，狗蛋宿醉后的探了一次他们的鼻息，其他人都能感到呼吸。

就只有狗剩的胸膛平稳，看不见一丝起伏，他不死心的用手腕试了好几遍，还把手放在他的胸膛，没有感到心脏的跳动。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样，跌坐在铺上，失神的看着他青色的眼底，发白的嘴唇。

一遍遍的责怪自己，如果多试几次就好了，昨晚明明看到他脸色不好，为什么不多关注他一点呢。

要上街的人已经开始起来了，大牛揉着眼睛，从温暖的被子里出来，被冷气一刺，瑟缩着身子，余光一撇，看到狗蛋失神的坐在那，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感到不好的从过去，现在狗剩的脚边。

狗儿从梦中感到一阵不安的惊醒了，看到狗剩的样子突然明白了，强撑着坐起来，看着他的脸不知所措，旁边躺着的其他人也有所预感的醒了，沉默的看着狗剩。

其他人看到也围了上去，看到狗剩的面容沉默。

太阳出来了，太阳越过墙壁，透过草席，照进棚里。

狗剩的身上被太阳包围着，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青白的脸上，让众人能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

他努力想熬过去，但是他失败了。

狗蛋感到背后被一阵温暖包围，他突然回过神，眼睛发红的扭头看着天上升起的太阳。

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他的哭喊声里装满了悲伤，仿佛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了。

其他人听到哭声，像是被人打开了开关，也大声的哭出来，整条巷子里都是痛苦难过的哭声。

其他人慢慢的平稳了情绪，就只剩狗蛋一个人在痛哭，他的眼泪好像怎么都流不够，就像他的痛苦没有边界一样。

他哭的嗓子都哑了，慢慢的流出几滴红色的血泪，他才停止哭喊，抬手抹掉眼泪，恶狠狠的嫌弃：“你还真是没有福气，平安巷子的大肉包子都吃不上，太阳也看不到，你明明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看到了，说不定你还能感受到。”

“真是没福气，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有福气。”

“也好，”他的声音低下来，像是安慰他，“现在你死了，太阳现在你身上，也算你最后一次见过太阳了，也满足了你最后的愿望。”

说完这句话，他冷静的站起身，要去拉板车。

其他人看他一走，也跟着动起来，上次已经做过一次了，大家大概都熟悉了，该回避的回避，该脱衣服的脱衣服。

狗蛋拉完板车回来，就看到狗剩浑身光溜溜的，肚子只盖了一个草席，上半身和腿都漏在外面，能看到他的肋骨顶着皮肤，肚子深凹进去。

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各种疤。

狗蛋看到这一幕，突然愤怒的扯火大牛手里的衣服，一把掀开草席，扶起狗剩，就要把手里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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