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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是，&rdo;姚轩上下看他一看，和气道：&ldo;老丈有何吩咐？&rdo;

齐元子同姚家老太爷是同年，只是一个入了官场，一个入了画坛，虽是殊途，却也亲近。

前些年的时候，夺嫡之争纷扰，他便避往西蜀去了，再不问世事。

等回到长安，才知故人已去，姚家已然败落。

想看看故友膝下子孙如何，是以特意着旧衣登门，试上一试。

有着前边姚盛的对比，此刻再听姚轩语气温和，齐元子心中便暗自赞赏起来，将那会儿糊弄姚盛的说辞拿了出来。

&ldo;老朽姓齐，与令祖父有旧，听闻他辞世，特来祭奠。&rdo;

姚轩目光在他身上迅速的一扫，正待说话，却瞥见府门那里有人影一闪而过，鬼鬼祟祟。

只看了一眼，他便认出那是姚盛院子里的小厮。

在心里讽刺的一笑，姚轩示意仆从将自己的马牵走，向齐元子拱手示礼：&ldo;齐先生往西蜀一游，景致如何？&rdo;

齐元子还等着诓人呢，却不想一个照面就被人翻了老底，暗自惊讶之余，又怕眼前的少年郎是在诈自己，便故意装起糊涂来。

&ldo;什么西蜀？&rdo;他皱起眉：&ldo;老朽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rdo;

姚轩俊秀的脸上有些无奈，请他走在前头，道：&ldo;齐先生，你虽能够改变自己的衣着，却难以改变你自己。&rdo;

&ldo;你食指与中指上有经年握笔留下的印记，并非是习字而留，而是作画，这是其一。&rdo;

&ldo;方才抬手的时候，我看见你指甲缝中还有未曾洗净的赤色颜料，亦可佐证，这是其二。&rdo;

&ldo;你外衣陈旧，里衫却是江南道出产的锦缎，如何也不像是清贫之人，这是其三。&rdo;

&ldo;你言语之际，长安语音之中却带有西蜀语调，而改变一个人的语言习惯，却非一朝一夕之事，可见你曾久留西蜀，又或者，身边有极为亲密的西蜀出身之人，这是其四。&rdo;

他一连说了四条齐元子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就叫他气馁起来，随即又有些恼羞成怒。

一边跟着姚轩往姚家走，他哼道：&ldo;猜猜猜，做学问要脚踏实地，哪里能像是你这样，什么都靠猜！臭小子！&rdo;

&ldo;好吧，&rdo;姚轩笑的温和：&ldo;这些都是次要的推测，的确很难发挥作用。&rdo;

齐元子心里舒服了一点：&ldo;这还差不多。&rdo;

&ldo;只是，齐先生，您大概忘了，&rdo;姚轩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请齐元子进去：&ldo;我小时候，是见过您的，不需要什么推论，一眼就能认出来。&rdo;

齐元子：&ldo;……&rdo;

一点儿都不好骗，没意思。

姚轩带着齐元子祭奠过祖父，又往自己书房去取昔日祖父留下的笔墨，再回去时，便见齐元子正望着墙上的牡丹图出神。

见他回来，齐元子收回目光，别有所思的问：&ldo;这是你画的？&rdo;

&ldo;并不是，是姐姐画的。&rdo;

姚轩回忆起了姐弟三人一起的时光，目光柔和，道：&ldo;她最喜欢牡丹了。&rdo;

&ldo;倒是难得，&rdo;齐元子摸着胡子笑了：&ldo;现在的姑娘，心气都高得很，你问她们喜欢什么花儿，多半都说是梅兰，此外便是夏荷秋菊。&rdo;

&ldo;她们才不说这句喜欢牡丹呐‐‐都觉得那庸俗，失了清高。&rdo;

&ldo;各花入各眼罢了，自是无可指摘，&rdo;姚轩也不介意，只是道：&ldo;姐姐说，傲骨铮铮的女子，极少有得善终的，倒不如牡丹繁丽，享尽俗世雍容。&rdo;

&ldo;你姐姐啊，果真是个妙人！&rdo;

齐元子听得大笑起来：&ldo;再过几日，我便入宫去，指不定还能见到她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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