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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几日的光景,她的面容却仿佛苍老了许多,鬓发黑灰相间,额头眼角堆着细纹,眼睛里满满都是疲惫,还有失望。
&ldo;给母后请安。&rdo;国君深施一礼:&ldo;方才是儿臣说笑的。&rdo;
&ldo;陛下似乎很久没有家祭了。&rdo;太后这话有些突兀。
没来由的,似乎又意味深长,待人参透。
&ldo;母后说的是,待儿臣沐浴斋戒三日,便去祠堂祭祀。&rdo;
太后摇了摇头,望着国君的眼睛道:&ldo;不必,陛下现在就去吧。&rdo;
&ldo;现在?&rdo;国君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后又瞬间了然:&ldo;好,儿臣即刻就去。&rdo;
国君甚至来不及更衣,就被&ldo;请&rdo;到了祠堂中,带着一身的车尘,和隐隐的凶兆。
宫中的祠堂宽大敞阔,高大,安静,供桌后是一行行的牌位,整齐端肃。
供桌两旁是先帝、祖先的画像,风格、装裱统一,依次排开,他们的面目模糊在淡白浅蓝的袅袅烟篆中,有种说不出的神圣与神秘‐‐仿佛他们从未死去。
供桌上摆着雕纹蜡烛,金烛台,金碟金盘金爵,上面盛满了最精致的糕点、瓜果,时间久了,鲜粉的桃果上蒙着一层细腻的香灰,像落了毒霜。
几十人乌压压地站在祠堂中,男女各一列,男首是太上皇,女首为太皇太后,只有他们二人有座位。
&ldo;儿臣拜见太皇太后、皇兄、国舅……&rdo;国君一一拜过。
没有免礼平身,他不能起身。
众人谁也不敢说话,都在等着真正的家主‐‐太皇太后发话。
&ldo;陛下近来可好?&rdo;太皇太后俯视着国君,语气和缓,极家常的,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心惊。
&ldo;回太皇太后,儿臣近来很好。&rdo;
&ldo;恩,哀家听闻桂国花草繁盛,风景无双,想必陛下每日闻花嗅朵,自然很好。&rdo;
太皇太后的眼睛虽然浑浊,却仿佛内里藏了一把钝刀子,每个字都狠狠刮人一下,不叫人鲜血淋漓,却淤青淤紫。
&ldo;儿臣有罪,&rdo;国君脸色发白,脊骨生寒:&ldo;儿臣私自出宫,不曾通禀母后。&rdo;
十七岁的小皇孙,七十岁的太皇太后。
他多少还是怕她的。
论地位,宫里没有人比太皇太后更高。
太皇太后微微笑了,又是慈祥,又是威严:&ldo;你没有说&lso;不该&rso;二字。你不该出宫,对么?&rdo;
她给他认错的机会了。
仁慈了。
&ldo;儿臣有罪。&rdo;国君重复道。
太皇太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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